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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这二十年来在外头当兵,一年也能拿三四两银子,我不求全都用在你和孩子们的身上,可生病拿几个铜板都不给,吃饭也顿顿稀粥青菜,我实在是难受。”
熊氏摸了摸丈夫的头道:“大根,不然我们分家吧。”
向大根闻言,猛地一抬头,随后又摇了摇头:“爹娘肯定不答应,他们不舍得老二或老三去当兵。”
熊氏不高兴道:“你也知道你爹娘不舍得,家里那么多男人,就算二叔三叔不去,大郎都十九岁了,二郎也十六了,这么多人都能去,却偏偏使唤你一人,我也舍不得,梨花她们也舍不得自己的爹爹。”
向大根内疚道:“秀芳,咱之前不是说好了吗,要是分家了,咱们大房以后就必须出一个人去当兵,我现在身子还成,可要是哪天出了什么事我干不动了,就得大牛去,他现在还小呢,可要是不分家,真的哪天出事儿了,老二老三他们屋里也能出人,家里人多,轮着做也不会那么辛苦。”
熊氏还是觉得难受,“说是轮着做,这近二十年来还不都是你一个人干,不然你明日跟爹娘提一提,让他们换二房三房的人去,不能只逮着咱大房一家薅。”
向大根几乎可以预料到,提出这个要求后他娘会是怎么个反应,他嘴笨,又被孝道压着,和母亲吵架就没有哪一次能赢,再又有他爹在中间和稀泥,二房一家子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停挑唆,每次对阵几乎是还没开始就直接结束,村里人又不敢得罪自家这位蛮不讲理的老婆子,村正也总是以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为由,不愿插手他们家的事,单是讲道理是没办法讲得赢。
但又不忍心妻子失望,只得点头道:“行,明天我提一提,对了,梨花被卖是怎么一回事?”
熊氏见丈夫终于关心到女儿身上,叹了一口气,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都给他说了。
“娘现在不认,但梨花从来不撒谎,你也知道你娘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来,这些年家里的地里的活我也从来没有偷懒过,不知道她怎么就处处看我不顺眼,现在连我生的孩子都要卖出去。”熊氏说着,委屈的泪水忍不住落到颊边。
向大根看得心里发痛,他的孩子,也是他的心头肉啊。这几个孩子出生的时候,他都没在身边,他这个当爹的,实在太失职了。
“要是娘真的干出这种事,这个家分定了,大不了我平日小心一些就是,这身子还能再干个十年,到时候大牛大了,也能撑起这个家了……”
熊氏听他这话,心里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苦涩,真是宁愿向家祖上犯了罪杀了头算了,也不要这种永无止境的苦难,连累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做那永生军,无止无休。
如今向婆子一口咬定没有卖孙女,就算向大根当面跟她对质也对质不出个结果来,婆婆肯定不愿意分家失去大根这个能顶起全家兵役的男人,怕是难了。
熊氏越想着,心里越没有底。
唯一庆幸的是,丈夫总算能看清了公公婆婆和二房三房的真面目,不再像以前那样,蒙头蒙脑的任由那两个老东西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“你那银子是真的弄丢了吗,还是你偷偷藏起来的?”熊氏忍不住又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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